繁华,就像是一个时代的脱水机,既有裹挟时代的疯狂力量,也有使人远离喧嚣从而冷静的离心动力。
一个人活着,总会有所追求,追求真实或许梦幻,期望在追求的过程中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
可是追求什么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呢?
顺遂自己的天性喜好吗?
那么自己的天性喜好是什么呢?要知道人生是一个变化的过程,在真理受到质疑、信仰缺乏虔诚的时代,自己的天性喜好一定会是那种自始至终都不变的执著吗?
无知而好奇的我们,不可能在人生相对空白的一开始,就会去静默沉思冥想自己人生追求的真谛,人的精神反思不可能超越自己的人生历练,它是一种折返过程,内含一种花开才能结果的必然规律。特别是在人年轻时,我们总会向往和投身于繁华,青春是人生的一段阅历,也是一段不可逾越的季节,而人生阅历总是岁月磨砺上的积累,虽说青春期向往、投身于繁华是一种从众被动的岁月磨砺,但也可认定这是一段接受价值观密集轰炸的岁月磨砺、是一种必然的人生实践之阅历积累。
也许在繁华落尽、秋风萧萧时,才是我们的梦醒时分,才会醒悟自我曾于繁华之中的迷失,才会认识自己的人生追求目标已被繁华所左右,甚至被繁华支离破碎后重组为一种无法定义的随时扭曲。可是在这个繁华不肯落尽的时代我们会有梦醒的时分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有一些四十不惑的意味之后,我感觉繁华就是压抑,是我有限人生需要逃避的不能承受之重。
在这个繁华的时代,生活在上海这座繁华的城市,与其说是生活不如说是生存。繁华,曾经的向往,今日却堆积成无尽的拥挤和压抑,造就了这个不知不觉中被压抑地扁扁的世界。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车,为什么都是扁扁的?就算这个世界真的已经无路可走,它们也摆脱不了那幅永远蠢蠢欲动的模样;为什么不知不觉中有太多太多的人生就像陷入没有出口的地下铁中,只能像在狭隘之中还能游刃有余的蟑螂一样生存,才能在这城市蜗居中淋漓尽致地演绎自己永远寻找幸福的人生呢?
也许这是一个生活的空间,加载的却是生存的时间,不管是富有的还是不富有的,在这个时间段都受那宽广的生存节律控制,就算生存者的表面上不曾露出过饥不择食的窘态,可内心却总是饥肠辘辘嗷嗷待哺,总是在不知疲倦地寻找内心空虚的填充,却永远也得不到满足与安宁。
这样的一段人生,虽然总结了许许多多的生存哲理,却离真正使人安逸的生活越来越远,因为这个时代的内秉是要求生存质量高于生活质量,也就屏蔽了生活为何的真实,也就扰乱了生活安逸需要的平衡。
也许生活与生存只是节奏上的差异导致了性质状态的改变,可是人生总体上是一个被动裹挟的过程,所以,一个时代的特定感染力产生在纵向时间段上的有限波及,不但我们一时无法抗拒,而且还一定会在这个时代横向的社会层面上达到彻底地波及。虽然人生总体上是一个被动裹挟的过程,我们无法超越,可是当我们无法适应时代节奏时,便会脱离时代特定感染力的振荡频率,回归自身的原始频率进行反思。
一个人的反思,也许是自我观照,也许是自我诘责,也许是自我哀怜,也许是自我度化,总之是有限的自说自话;何况价值,人所定义的东西,当然因人因时而变,你的厌恶也许是别人的喜好。
生活状态如果是一种尽可能以忽略现实中微弱的小我不确定性因素,从而保持大我得过且过、随遇而安的节奏与状态平衡。那么生存状态就是一种大我完全沦为小我后产生的自我孤立意识上的自我寻求支撑平衡的本能性反弹状态,其实是平衡被打破后,潜在自我无根基来由、无归宿去向,精神无终极归依性,安全无实在把握性的心神不宁状态。
应该说,我不是活得很累而很压抑很迷茫,而是因为活得很迷茫而很压抑很累。
在这个时代,我们没有时代意义上的引领人生终极追求的目标,就连人生终极追求的方向上有所限定都没有。应该说,这是原本社会极性的转变,使原本的那个世界分崩离析,从而呈现出一个个近乎完全孤立的自我组成的世界,使得人与人之间丧失了原本的共性,也一时难以产生使人生意义清晰明了的划时代的新思想和新信仰。
当然,没有新思想和新信仰的填充,从而引领我们的人生终极追求,我们将依然迷茫压抑于人生的不踏实,不真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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